VR 正在革新治疗，为什么没有更多人使用它？

新西兰的销售经理山姆·斯托克斯 (Sam Stokes) 通常不是一个容易焦虑的人。但有一件事，正如他所说，把他吓得魂飞魄散：针头。 他的反感严重到足以阻止他接受常规检查。

现年 40 岁的斯托克斯回忆起他 20 多岁时的一个例子，当时他根本无法让自己接受血液检查。有一次他甚至开车去检测机构抽血，但没能坚持到底。他的伴侣（现在的妻子）最终说服他接受了测试，但他记得这是他经历过的“最可怕”的经历之一。 “一路上我有点昏倒了，浑身是汗，浑身湿漉漉的，诸如此类，”他说。“我绝对讨厌整个经历。”当 COVID-19 大流行到来时，他知道他不能让针头恐惧症阻止他。甚至看新闻也变得困难，因为电台定期播放有关疫苗开发的故事。“每三个故事中就有一个针头的图像，这让我吓坏了，”他说。但当斯托克斯有资格接种疫苗时，他并没有感到一丝焦虑。没有湿冷的手，没有冷汗。没有什么。Stokes 通过虚拟现实克服了他的恐惧症，Meta 和 Sony 等行业巨头认为这种热门技术可能是游戏和在线社交的未来。苹果预计将在今年发布其首款耳机，2023 年可能是该技术的里程碑时刻。

牛津大学精神病系

使用虚拟现实来缓解焦虑和克服恐惧症的想法并不新鲜；自 1990 年代以来一直在研究它。2016 年初代 Oculus Rift 和 HTC Vive 等现代 VR 头显的问世重新引发了关于该技术如何改善心理健康护理的讨论。但到了 2023 年，尽管大流行病让压力、焦虑和倦怠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但感觉我们仍在谈论 VR 的潜力，而不是它的影响。我们离这样一个世界还很远：在这个世界里，戴上 VR 耳机来克服你对人群的恐惧就像在地铁通勤前打电话给你的治疗师一样普遍。这不是因为技术缺陷。相反，高昂的成本、VR 的缓慢采用和缺乏对 VR 疗法的认识才是罪魁祸首。

“我实际上认为我们现在已经走得更远了，”埃默里大学医学院临床研究副主席 Barbara Rothbaum 博士说，她在 1995 年发表了一项研究，研究 VR 如何用于心理治疗。“我认为会有更多人将其用于治疗干预。”例如，Stokes 之所以尝试它，只是因为他看到一个电视新闻片段，讲述了新西兰基督城的奥塔哥大学和oVRcome进行的一项研究，oVRcome 是同名 VR 应用程序的制造商，旨在解决恐惧症。“与其他一些恐惧不同，我有一个结束日期，”斯托克斯说。“我知道我必须接种 COVID 疫苗。所以我知道这是我的机会。”

虚拟现实的演变

谷歌纸板

到 2023 年，你可以以不到 20 美元的价格将Google Cardboard 耳机附加到你的手机上，体验 VR。Rothbaum 和她的同事在 1995 年发表在《美国精神病学杂志》上的研究时肯定不是这样。研究 VR 是否是通过暴露疗法治疗恐高症的有效方法需要 150,000 美元根据 Rothbaum 的说法，当时电脑和耳机的价格约为 16,000 美元。 她说，那台电脑需要安装在一个单独的房间里，不仅因为它的尺寸，而且还因为它可以保持凉爽。当患者在 Rothbaum 的小房间里戴着头戴式显示器时，她会使用对讲机与操作计算机的研究生交流。  “这是一个非常大的手术，”她说。由于在 1990 年代找到虚拟现实耳机并不容易，Rothbaum 担心当她最喜欢的型号之一停产时，她将无法继续她的研究。 “我想，好吧，就这样结束了，”她说。“我们的工作到此结束。”  幸运的是，这并没有发生。市场很小，但其他耳机开始出现，而且价格通常更低。Rothbaum 多年来收集了很多这样的耳机，以至于她在家里的办公室里有一个博物馆般的陈列柜，里面摆满了这些耳机。 “这主要是分辨率，”当被问及为什么她更喜欢某些耳机而不是其他耳机时，Rothbaum 说。“而且，如果患者佩戴 30 分钟不舒服，那将很难使用。”

今天的 VR 耳机仍然存在自己的可用性问题，例如电池寿命短和与处方眼镜的兼容性有限。但不可否认的是，它们与 Rothbaum 在 90 年代使用的系统相去甚远。根据Counterpoint Research 的数据， Facebook 母公司 Meta 目前在虚拟现实领域占据主导地位，截至 2022 年第四季度，其市场份额为 81% 。 它的 Quest 2 耳机售价 400 美元，并且不需要外部计算设备。仅这一点就代表了与 2016 年时代的头显相比的重大飞跃，例如第一代 Oculus Rift 和 HTC Vive，这两款头显都必须连接到功能强大的计算机才能为游戏和应用程序提供动力。索尼还刚刚发布了售价 550 美元的 PlayStation VR 2，它拥有生动的显示效果、触觉和眼动追踪技术，但必须与 PlayStation 5 绑定。 大流行期间对身临其境的家庭娱乐的需求增加，加上围绕元宇宙的炒作，导致人们更加关注虚拟现实。

市场研究公司 The International Data Corporation 的研究主管拉蒙·拉马斯 (Ramon Llamas) 表示：“我们可能还需要十年时间才能拥有一个完全实现的元宇宙。” “但与此同时，我们将为 VR 带来很多乐趣和……有趣的创新。” 

尝试 VR 疗法

自 Rothbaum 以来，已经发表了许多研究和研究论文。2021 年的范围界定审查审查 了 19 项使用虚拟现实暴露疗法解决特定恐惧症的研究。12 人报告称 VR 可有效减少焦虑。一旦您亲自尝试，就很容易理解为什么。这就是为什么我请纽约心理学家 Howard Gurr 博士来演示他与客户一起使用的软件，该软件由一家名为Amelia Virtual Care的公司提供。

启动应用程序并将我的手机放在 VR 耳机中后，我被带到了一个通常会让我非常焦虑的情况：坐在方向盘后面。我已经在纽约市生活了十多年，这意味着我也有大约 10 年没有开车了。 我一直是一个紧张的司机，所以住在城市里感觉很自由，因为我可以依靠公共交通和优步轻松出行。但就像 Stokes 必须面对他的恐惧症才能接种 COVID-19 疫苗一样，如果我想和丈夫在郊区买房子并组建家庭，我也必须解决我的问题。 虚拟上路并不能替代真实的东西；我的模拟是动画的，我没有实体方向盘或油门踏板。我无法加速、刹车或选择何时并入不同的车道。我感觉自己更像是在兜风而不是在控制之中，但它让人身临其境，足以引起一些紧张的反应。

驾驶环境

例如，当我注意到一辆卡车从我的后视镜驶近时，我的胃里出现了熟悉的剧痛。尽管我没有坐在真正的车里，但我还是觉得有必要将眼睛注视在我面前的道路上。直到进入模拟几分钟后，我才看到后座上的其他虚拟乘客，因为我太专注于高速公路了。倾盆大雨和卡车和汽车呼啸而过的声音几乎让我忘记了我正坐在办公室里，尽管我也不太觉得自己在开车。我对 Gurr 的体验是在价格不到 20 美元的耳机上远程管理的，它使用我的智能手机作为引擎。像这样的设置背后的目标是使该技术尽可能负担得起和易于使用。 但也存在更强大的设置，例如纽约心理学家 Joseph Hirsch 博士使用的设置，他在美国临床催眠杂志上发表了关于虚拟现实疗法的研究论文。他告诉我，在治疗害怕飞行的患者时，他使用了带扬声器的振动平台来更准确地模拟湍流的感觉。

恐高症环境

不仅仅是恐惧症 

治疗恐惧症似乎是虚拟现实的自然应用。登上虚拟飞机或从数字摩天大楼的顶部向下凝视，比想象中要生动得多。Gurr 说这种程度的细节和沉浸加速了克服恐惧症的过程。“我可以看到病人并在七、八或九个疗程后，他们就完成了，”他说。“你不能在传统疗法中做到这一点。”然后在某些情况下，虚拟现实提供了一种逃避现实的感觉或一种新型的舒适区。Monet Goldman 是加利福尼亚州的持牌婚姻和家庭治疗师，提供 VR 疗法，他比大多数人更了解这一点。 他记得 2022 年初的一次会议，当时虚拟现实的影响力特别大。他正在通过视频通话为一个孩子提供咨询，视频通话已经完全关闭，只给出一个单词的答案。但是，一旦 Goldman 和孩子开始玩 VR 游戏，情况就发生了变化。戈德曼说他“完全不同”。“这些是他在世界上最擅长的事情，现在他要揭示这一点，”戈德曼说。“他开始教我这些，我也亲眼目睹了这一点。这有助于他们的自尊和成就感。”

击败光剑 VR

即使是那些精通 VR 的人也在寻找新的方法来使用它来缓解压力。Anais Riley，她的别名 Naysy 更为人所知，她在 TikTok、YouTube 和 Twitch 上拥有数百万粉丝，她使用流行的 VR 舞蹈游戏 Beat Saber 来应对与工作相关的焦虑。它提供了莱利对抗压力所需要的东西：体育锻炼、成就感、逃离现实世界以及发挥童年对音乐和舞蹈的兴趣的机会。 “我真的很喜欢玩这个游戏，看到自己变得更好，”她说。 但虚拟现实并不是让焦虑和恐惧症消失的魔杖。这只是治疗师在提供暴露疗法时可以使用的另一种资源，这种技术通过让人们在安全的环境中暴露于引起恐惧症的刺激来帮助他们克服恐惧。

Rothbaum 将其比作使用真正的电梯来帮助解决患者对电梯的恐惧。“我接受过暴露疗法和电梯的培训，我将以不同的方式为每个不同的病人使用它，”她说。“所以你知道，它只是一种工具。它不是电梯疗法。”

VR仍在等待它的爆发时刻

最大的问题是人们根本没有定期使用 VR。如果 VR 耳机几乎像智能手机一样无处不在，那么治疗师可能会排队寻找将它们融入他们的实践的方法。但现在，如果他们的客户不使用 VR，他们就没有动力去了解或投资 VR。  “瓶颈一直是成本，”南加州大学精神病学系和老年学学院的研究教授 Albert “Skip” Rizzo 博士说。

据IDC统计，2022 年全球 VR 和 AR 耳机的出货量预计将达到 970 万台。根据IDC 的数据，从这个数字来看，仅在 2022 年第四季度，全球智能手机的出货量就达到了 3.003 亿部，尽管该市场经历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单季度跌幅。据彭博社报道，传闻已久的苹果头戴式设备可能会在 6 月首次亮相，这可能有助于迎来 VR 的突破性时刻。头戴式计算机可能会很昂贵；彭博社报道称，它的成本约为 3,000 美元。但苹果在普及智能手机、平板电脑和智能手表等新技术方面的历史让人期待它也能在虚拟现实耳机上做同样的事情。Llamas 说：“Apple 有一种驾驭潮流的方式，可以托起所有的船只。” “它带来了关注，并为其进入的许多市场带来了合法性。而且我认为 VR 不会有所不同。”

很难说目前有多少治疗师和心理健康专家提供 VR 服务，但有一些数据可以提供线索。创始人 Xavier Palmer 说，Amelia Virtual Care 提供了我在体验期间使用的软件，已用于帮助治疗 20,000 多名患者。据公司新闻稿称，全球有 2,000 多名心理健康专家使用该软件。oVRcome 的创始人 Adam Hutchinson 提供了 Stokes 参与的临床试验中使用的软件，他说他的程序已在 30 多个国家/地区使用。 Gurr 还维护着一份提供 VR 服务的治疗师的非正式名录。他的网站上列出了大约 60 名从业者，其中大部分位于美国，那里的心理学家通常需要满足特定州的许可要求。行为和认知疗法协会的名录列出了40 名配备 VR 的治疗师。

根据乔治华盛顿大学的行为健康劳动力追踪系统的数据，与仅在美国的近 700,000 名行为健康专家相比，这些数字就相形见绌了。其中，539,714 人是辅导员和治疗师。 “虚拟现实虽然有效，但仍处于起步阶段，”Gurr 说。“而且临床医生有点不愿意接受他们不了解或没有接受过培训的技术。”除了 VR 相对稀缺之外，还有学习曲线问题。心理健康专业人员必须花时间了解虚拟现实，并学习如何将其应用于患者或客户的需求。 即使是像 Goldman 这样从小玩电子游戏并深切记得他的 Gameboy 的人，也会在自己的时间玩 VR 游戏，这样他就可以与客户进行适当的互动。“有很多，我想你可以说，游戏本身之外的培训和教育，”戈德曼说。

试图让 VR 疗法更受欢迎的公司

Hutchinson 认识到，普通大众（包括治疗师）定期采用 VR 可能还需要相当长的时间。这就是为什么他从大多数人每天都依赖的设备开始：智能手机。尽管 oVRcome 还提供治疗师可以融入其实践的工具 ，但该公司首先分发了由临床心理学家开发的 VR 治疗程序，任何人都可以在没有治疗师监督的情况下使用。  Hutchinson 说：“oVRcome 的目标是让使用虚拟现实暴露疗法治疗这些焦虑症更容易获得，也更实惠。”

当项目开始时，参与者会暴露在一个低焦虑的虚拟环境中，并逐渐进入更直接的环境。例如，在 Stokes 的案例中，第一阶段的其中一个阶段将他置于虚拟疫苗接种帐篷外，而最后阶段则让他与一名准备注射的护士坐在一起。 “我们真的很想模拟诊所如何提供暴露疗法，”哈钦森说。

Amelia 的软件是我在与 Gurr 的会谈中使用的，它被设计为在心理健康专家的监督下使用。该公司的产品包括带有头戴式耳机的 VR 套件和用于测量患者汗液反应的皮肤电反应传感器、可访问 100 多个虚拟模拟的 VR 软件平台以及用于远程管理 VR 治疗的应用程序。该公司还提供培训和支持材料，如介绍课程、教程、手册和营销指南。 Amelia 的创始人 Xavier Palmer 在 2013 年左右萌生了这个想法，因为他的朋友害怕坐飞机。该公司成立于 2014 年，但帕洛默表示，随着 Samsung Gear VR 等 VR 硬件变得越来越流行，它在 2016 年末和 2017 年初左右遇到了转折点。大流行还提高了人们对心理健康和自我保健的认识。“我们更愿意谈论它，”帕洛默说。“寻找解决方案，真正寻求帮助。”

根据 Rothbaum 的说法，传统观点认为，从这项技术的研究出来到进入公众使用需要 20 年的时间。如果这是真的，那么 VR 应该已经达到了这一点。但是 Gurr 的看法有点不同。1995 年 Rothbaum 和她的同事发表他们的研究时，这个计时器并没有启动。它始于现代 VR 耳机变得更便宜且更广泛使用。“尽管虚拟现实已经存在了很长时间，但我还是从 2015 年开始计时，”他说。“这意味着我们只在那里待了七八年。” 尽管 Stokes 对 VR 很熟悉，但在他接触到 oVRcome 研究之前，他从未考虑过用它来解决他的针头恐惧症。事实上，他根本不打算为自己的恐惧症寻求帮助。但现在接种疫苗或验血的想法一点也不困扰他。 “如果现在我的桌子上放着一根针头，我会非常舒服，”他说。“这真的很了不起。”